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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日感言——写给我的爸爸妈妈

文章来源: 印象武隆征文      作者:张瑞嵘     时间:2014-11-17 15:51:41    
摘要: 四川万源人,现为华中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,硕士生导师,大学英语部主任,美国德州理工大学教育学院访问学者,发表学术著作及文学作品多篇。

  三十多年前我出生的那一天,上天给我安排了两个日子,一个阳历,一个阴历,它们是在同一天的。后来,每年它们却总是一个在前,一个在后,好像天上的太阳和月亮,无法相遇。三十多年以后,我生日的阴阳历时间在今年奇迹般的再次重合了!这仿佛就是在预示一种生命的轮回。

  也许有的人一生中会遇见这一天,也许有的人不会。但不管你是否有机会遇见这样一个普通而又神奇的日子,你都应该感谢那些深爱你的人。

  我首先要感谢我的妈妈,是她给了我生命,让我有机会睁开眼睛看看这个美好温暖的世界;是她带我牙牙学语,蹒跚学步,一步步拉扯我长大;是她和爸爸一起努力工作,养活我们兄弟俩,撑起一个温暖的家。

  妈妈很喜欢做针线活,当年我们一家老小盖的被子和穿的毛衣,都是她一针一线织出来的。记得无论是酷暑盛夏还是严冬十月,有很多个夜晚,妈妈都会眯着一只眼睛在家里昏黄的灯光下穿针。她因为近视,每次穿针要穿几次才好。这时候,我就常常自告奋勇帮妈妈穿。我一下子就把线穿针孔里了,然后高高的举起针线,得意的向着妈妈笑。妈妈那时好年轻,她美丽的脸庞绽放出温暖的笑容,摸摸我的头,拿起针线开始工作。

  灯光下,只见银色的针一闪一闪,白色的线在被子里时隐时现。有时,妈妈会用针挠挠头,这是她习惯的动作。一针一线,岁月在她手中穿梭,密密的针脚把被子和被面紧紧的缝在一起,也把全家人的心缝在了一起。

  等她把被子缝好了,我和哥哥就会把它当成一所小房子,在里面钻来钻去,打打闹闹,欢笑声此起彼伏。妈妈这时候就一边套着枕套,一边微笑着提醒我们两兄弟不要在被子里撞到头了。

  每一个这样的夜晚,当我们全家熄灯睡觉的时候,我都能闻到被子里有一股洗衣粉的淡淡香味。

  可是,1995年母亲在四十一岁的时候身患重病,五年卧病,她再也无法拿起针线为我们缝被子了。在重病中的最后一个冬天,她怕我们没有毛衣过冬,还硬撑着为爸爸、哥哥和我一人织了一件毛衣。这件毛衣现在还放在我的衣柜里。 每年天冷的时候,我都会把它从柜子里找出来,穿在最贴身的地方。它让我感到温暖,仿佛就像童年时偎依在妈妈身边一样。去年春天去美国,我要坐十几个小时的越洋飞机,家人都很担心我的安全。我笑着告诉他们,不要紧,我有妈妈的毛衣在,它会保佑我,没事的。在飞机上,有一阵子遇见强气流,颠簸得厉害,我心里很害怕,就下意识的翻起衣服,看见那件陪伴了我二十多年的的毛衣仍然穿在身上,就不害怕了。

  妈,我知道你在天上看着我,保佑着我,是吗?

  第二个我要感谢的,是我的爸爸。他文化不高,却很喜欢读书看报,他这个习惯不经意的影响了我一生。还记得我小时候屋子后面有一个大院子,天气好的日子,爸爸和我两人并排坐在一条长凳上,爸爸看报,我看连环画。彼时,庭院寂静无声,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地面,微风送来满院清香。

  爸爸和我是父子,又是好朋友,我从小就跟他亲,什么话都给他讲。读高二时有一次,我鼓起好大的勇气买了两张电影票,想在周五的时候去请我一直暗恋的一个师妹看电影。可是,我在教室门口犹豫了半天都不敢把电影票给她,直到下课后,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。回来我给爸爸一说,爸爸说没事啊,下次胆子要大点!走,我们两爷子看去,别浪费了。结果那天爸爸和我把电影看得津津有味,回家时爸爸发现在看电影时弄丢了十块钱。那时十块钱可是大钱,爸爸却一点都不生气,打个哈哈就算了,倒是妈妈数落了半天。

  高中毕业后我考入重庆的一所大学。那是刚进大学的那个秋天,一天早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,突然听见楼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,我跑到阳台上一听,好像是爸爸。可是重庆满天的大雾让我什么都看不清楚。于是我赶紧披衣下楼,浓雾中模糊的看见爸爸正坐在楼下的一个花台上。他一看见我就笑了,说终于把我喊答应了。他坐了一晚上的车,凌晨五点就到了,也不知道我在哪一栋楼,想喊我又怕时间太早,吵到同学们休息,就在花台上坐了两个小时。后来看天亮了,就试试喊我的名字,结果真喊答应了。爸爸说话时,我见他的裤子都被露水打湿了。

  后来我去上课,爸爸就在校园里转了一个上午。中午,我陪他到学校旁边的一家小饭馆去吃饭。爸爸点了好多菜,我们一人两瓶啤酒,喝醉了。满脸通红的爸爸渐渐变得兴奋而又落寞,一口酒下去,他突然泪流满面。他说,要是你妈妈在,会多高兴啊,儿子都上大学啦!她一定会和我一起来学校看你的。可是,她福薄了呀,连你拿通知书这天都没有等到。一听到这里,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。在落叶飘零寒意渐浓的重庆,父子俩坐在这家小饭馆里,相对而泣,久久无语。而门外,车来车往,人声鼎沸。

  我工作以后,虽然回家少了,可是还时时跟家里打电话,但凡有一点什么事,我喜欢跟爸爸讲。再大的困难,到爸爸那里都可以云淡风轻,他就是我的精神支柱。2006年,我遇到了感情方面的挫折,几次打电话回家都痛哭失声。爸爸总是在电话里安慰我,有时电话一打就是一两个小时。后来,我去相亲,爸爸一直担心我再有什么波折,别人先后介绍的几个女生的照片他都要我发给他看,情况讲给他听。那段时间,他常常坐在家里卧室的电脑前,戴着老花镜把我发去的照片一张张仔仔细细的看。有时,我们两父子还一本正经的在电话里讨论,好像在研究一件很重要的工作一样。外人看来,可能真是觉得可笑,但我们父子之间几十年来那份简单而又深厚的感情,是他人无法理解的,也是我此生最最珍贵的东西。

  苏轼在一首诗里写道:与君世世为兄弟,更结来生未了因。当年我在大学里第一次读到这两句诗时毫无感觉,可是现在,我却渐渐体会出了其中的深意。我的生日快到了,在这样的一个别人看来也许很普通,对于我却有着特别意义的日子里,我想说:妈妈,你在天上要好好的,开开心心,你放心,儿子不会给你丢脸的。爸爸,你要健健康康的,笑口常开,安度晚年。爸爸妈妈,感谢你们给了我生命,此生能做你们的儿子,是我的福气,如果真有来世的话,我想生生世世都做你们的儿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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